威尼斯,佛罗里达州。(美联社)——在佛罗里达州萨拉索塔县的学校董事会选举前不到三周的时候,前白宫国家安全顾问介入了当地的政治竞争。
迈克尔·弗林(Michael Flynn) 8月6日在Telegram上发帖称:“在即将到来的选举中,需要详细击败这些‘觉醒’的成员。”“当佛罗里达州和全国各地的学校董事会把(批判性种族理论)和跨性别者的废话塞进他们的喉咙里时,我们孩子的生命和未来都处于危险之中。”
几天后,这位在国际冲突中生活了几十年的退役三星将军再次参与了当地选举。"在全国许多县和许多学校董事会里的'觉醒'呜咽者"必须被投票赶走或受到谴责"有些人只需要被逮捕"
当月晚些时候,弗林选定的候选人——也得到了共和党州长罗恩·德桑蒂斯的支持——罢免了三名学校董事会成员。
弗林八年前在奥巴马总统任内领导美国军方情报机构,现在是一个极右翼基督教民族主义运动的中心人物,该运动在共和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在美国各地的演讲中,他敦促他的支持者参与地方政治,以从下到上改变这个国家。
弗林几乎在每一站都说:“地方行动等于全国影响。”
这篇报道是美联社(The Associated Press)和PBS系列节目《前线》(Frontline)正在进行的调查的一部分,其中包括即将上映的纪录片《迈克尔·弗林的圣战》(Michael Flynn’s Holy War),该纪录片将于周二在PBS和网上首播。
在萨拉索塔县,弗林和他的盟友为他的方法创建了一个类似实验室的地方,通过社交媒体和公开露面,以及在一个名为“空心”(The Hollow)的地方集会,激励当地的保守派活动人士。这个地方已经成为极右翼的集会场所。他质疑美国的民主制度,重复关于2020年大选的谎言,攻击新闻媒体,并接受关于COVID-19的阴谋论。其中一个受他欢迎的组织是暴力极端组织“骄傲男孩”。
一名曾经坐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右手边的男子和萨拉索塔县当地极端分子之间的政治联姻从2021年1月6日开始,他们试图阻挠民主进程,让特朗普继续掌权,但以失败告终。
当天是暴动日,弗林头戴美国国旗帽,坐在集会的VIP区,特朗普敦促他的支持者向美国国会游行,阻止国会确认他输掉了选举。
不到两英里外,詹姆斯·霍尔(James Hoel)穿着战术装备,胸前挎着对讲机,与“骄傲男孩”的其他成员一起,穿过国会大厦的路障,走在这场致命骚乱的前沿。
没有证据表明两人在那天认识。但在特朗普的连任斗争结束后的21个月里,他们的道路和利益一次又一次地交叉。
美联社(Associated Press)和PBS系列节目《前线》(Frontline)上个月报道称,弗林的运动设想基督教是美国生活和制度的基础;在那里,携带武器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堕胎非法的地方;系统性种族主义、同性恋或跨性别者权利等概念在学校里没有立足之地;持不同意见的人被称为“马克思主义者”或变态者,并被排除在美国公民生活之外。
弗林把否认选举的人、反对戴口罩和接种疫苗的人、造反者以及州和地方共和党领导人召集在了一起,他们正在继续攻击美国的民主和制度,这种攻击在1月6日达到了顶点。
起义失败后,弗林搬到萨拉索塔县,着手建立一个由志同道合的人组成的政治社区。他在威尼斯郊区一个叫“山谷”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类似行动基地的地方。这是一个10英亩的场地,有时是儿童游乐场,婚礼场地,组织空间和武器训练场。
山谷的主人老维克托·梅勒(Victor Mellor Sr.)曾是一名海军陆战队员,他在Facebook上发帖称,1月6日,他“刚刚敲响了”国会大厦的“前门”。梅勒在接受《前线》采访时表示,他为自己那天在现场感到骄傲,并曾在社交媒体上表示,他将在“山谷”举办一场“J6重聚”。
弗林于2021年5月首次访问该网站,第二天,梅勒在Facebook上发帖称“战争正在进行”,并承诺“在这场战斗中,我们的所有资源都将用于弗林家族。”从那时起,山谷就成了萨拉索塔县极右翼分子的活动中心。
去年秋天,山谷吸引了数千人参加了弗林参加的活动,医生们为学生分发口罩和疫苗豁免。该网站接待政治团体和候选人,提供免费的游戏约会——有滑梯、滑索和蹦蹦屋——宣传“圣经公民身份”课程、食物储存和伤口和创伤护理,并为退伍军人和执法人员提供附近一个不允许使用的射击场。该射击场曾接待过多达40人的射击团体,还为6岁小的孩子提供免费的射击课程。
游客们从一个像地堡一样没有窗户的走廊进入,走廊漆成黑色,上面写满了名言,其中很多都在宣扬暴力革命是这个国家历史的一部分,可能也是它未来的一部分。“解除人民的武装是奴役他们最好、最有效的方式,”其中一条写道。托马斯·杰斐逊的一句名言是:“自由之树必须不时用爱国者和暴君的鲜血来浇灌。”
在里面的一个会议空间里,一面横幅上写着“任何针对我们孩子的暴力企图都将以压倒性的致命武力予以回击。”另一面墙上挂着弗林亲笔签名的“士兵祈祷文”,部分内容是:“让你的真理成为我的盾牌/抵御敌人的烈焰飞镖——谎言。”
这个地堡通往一个宽敞的户外空间,上面装饰着美国国旗和彩旗,还有棕榈树、小路和凉棚。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与附近的物业相连,其中包括射击场。梅勒说他在弗林的建议下增加了一个10英尺的交叉。
今年2月,美联社和“前线”的记者访问了山谷的郊区。之后,梅勒邀请了《前线》的工作人员到公司内部进行严格控制的访问,并坐下来接受采访。梅勒说,他不是右翼极端分子,他担心山谷会被描绘成“民兵营地”。他补充说:“但这绝对是相反的情况。”
弗林一年多来一直定期去山谷,并在经济上支持它。梅勒告诉美联社,在伊恩飓风用几英尺的水淹没了这个地方之后,弗林和梅勒一起乘船去了那里。梅勒分享了一张他们两人的照片,照片中他们被洪水包围,折叠着一面美国国旗。
弗林是在山谷被看到和骄傲的男孩们混在一起的,包括霍尔。
发布在Facebook和公开聊天网站Telegram上的照片和视频显示,弗林在山谷与身穿骄傲男孩标志性黄黑衬衫或其他带有该组织标志的装备的男子在一起。萨拉索塔的律师罗恩·菲利普科夫斯基在网上追踪极右翼人物,他于2021年9月在Facebook上发布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名男子戴着骄傲男孩的帽子,身穿黄色衬衫,戴着大手帕,与梅勒和弗林站在一起。
“骄傲男孩”在起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该组织成员之一杰里米·伯蒂诺(Jeremy Bertino)本月因在袭击中扮演的角色而承认煽动阴谋罪。
极端主义研究专家萨曼莎·库特纳(Samantha Kutner)是“骄傲男孩”的专家,经营着咨询公司Glitterpill LLC。她说,不满情绪是该组织的一个驱动因素:他们把自己描绘成一个进步社会的受害者,这个社会想要阉割他们。
2017年,许多骄傲的男孩参加了在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举行的致命的“团结右翼”集会。他们被加拿大和新西兰政府指定为恐怖组织,被非营利法律倡导组织南方贫困法律中心(Southern Poverty Law Center)列为仇恨组织。
霍尔和其他萨拉索塔骄傲男孩把弗林的出现和言论当作战斗口号,在他们用来组织政治活动的公开Telegram聊天群中呼应。他们经常分享弗林的信息,以此鼓励彼此参与当地政治。
2021年10月,弗林是在山谷举行的家庭活动“与弗林将军共度万圣节”的特邀嘉宾。Telegram上的公开聊天信息显示,骄傲男孩和他们的妻子组织了志愿者活动。
10月19日,骄傲男孩尼克·拉多维奇建议用户名为“MilkshakePB”的人可以志愿参加该活动。“我可以试着在万圣节放假来帮忙。有工作清单和时间段吗?”MilkshakePB回答。1月6日,一个绰号为“奶昔”的骄傲男孩被起诉,但他不认罪。
“有兴趣在山谷免费见弗林将军和(州共和党众议员安东尼)萨巴蒂尼吗?”你能在万圣节活动上做3个小时的志愿者吗?”拉多维奇的妻子梅丽莎(Melissa)于10月23日发表了关于这一事件的多条帖子。
该活动承诺为孩子们进行“闹鬼徒步旅行”和“不给糖就捣蛋”,但也包括一些极右翼活动人士的政治演讲,包括“为美国的母亲”的弗林和金伯利·弗莱彻,该组织是2021年1月5日和6日在华盛顿组织集会的组织之一。组织者称有1000人到场。一段视频显示,在这次活动中,弗林赢得了观众们的起立鼓掌,然后他对人群说,共和党人需要改进他们的选举策略。
弗林说:“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民主党是如何进行选区训练的,然后让谁来负责。“他们知道把人放在哪里,把暴徒放在哪里。”
他建议观众应该注册成为选区志愿者和投票观察员。
当晚晚些时候,尼克·拉多维奇(Nick Radovich)在Telegram上的一个公开聊天平台上发布了一段视频,说他见到了弗林,弗林将军祝贺他加入了在学校董事会主席家门外抗议的团体,呼吁她到户外“申诉”。当地媒体曾报道“骄傲男孩”参与抗议活动。
“他说很好,保持下去,”拉多维奇在视频中说。“所以,任何看到这个的人都应该知道我们得到了他的批准。”
两周后,Hoel发布了一张他和Flynn在山谷的照片:Hoel穿着骄傲男孩队的衬衫,而Flynn在他旁边举着骄傲男孩队的徽章。
梅勒在接受《前线》采访时表示,在他知道一些“骄傲男孩”是极端组织成员之前,他们就已经在山谷里做了志愿者。
“他们只是父亲和丈夫,他们的孩子来到这里,好吗?”你知道,他们是社会的一部分,”他说,并补充说,骄傲男孩“只是另一个组织,就像任何组织一样,在这里受到欢迎。”
目前尚不清楚弗林与山谷是否有正式关系,他和梅勒都拒绝回答有关这个问题的问题。
梅勒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说,弗林的一个非营利组织美国未来公司(America’s Future Inc.)最近捐赠了2.5万美元,为山谷的新科学和自然项目购买了14.5英寸望远镜的观测穹顶。弗林还一直在为“美国计划”(the America Project)的众筹活动为“山谷”募集资金。这个组织是他去年成立的,美联社和《前线》(Frontline)此前曾报道过,该组织花费了数百万美元来推进其议程,包括破坏对选举的信任。
萨拉索塔的一些居民告诉美联社和“前线”,“骄傲男孩”试图在学校董事会会议上恐吓人们,把那些支持戴面具或同情同性恋儿童的人贴上“变态”的标签。
安吉拉·韦恩说,她和10岁的女儿一起参加女权集会时,遭到一群“骄傲男孩”的骚扰。她认为,弗林在萨拉索塔的直言不讳给了该组织成员信心和认可。
“也许在过去,他们会试图隐藏自己的身份,”韦恩说。“但现在他们非常大胆,有了一种被赋予权力的感觉。”
在一次抗议活动中,有人拍到孩子们举着“骄傲男孩”的旗帜。
萨拉索塔县的公共教育活动家、退休人员卡罗尔·勒纳(Carol Lerner)反对弗林的政治主张,她曾两次访问山谷,追踪“骄傲男孩”在萨拉索塔和山谷的活动。
她说,弗林在梅勒和“骄傲男孩”的帮助下,正在建设基础设施,以进一步攻击美国民主,并在1月6日达到高潮,并利用空心区建立一个社区,教育孩子们反民主的价值观。
“这是漂亮。它很好。它满足了一种需求。然后你看看他们的世界观,他们为什么而战。这是可怕的。这非常可怕,”勒纳说。“这有点像起义的社会化。”
这些运动
弗林曾在公开演讲中表示,他和他的支持者已经将全国250个学校董事会“倒卖”给了与他观点一致的人。他拒绝提供他所指的社区的名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认为萨拉索塔县是他的成功故事之一。
弗林、梅勒和“骄傲男孩”支持萨拉索塔的候选人,他们认为这些候选人会反对口罩和疫苗的强制规定,禁止他们认为令人反感的书籍,并停止任何有关性取向的讨论。
竞选财务记录显示,梅勒、他的公司和The Hollow总共捐赠了支持这些候选人的一个政治行动委员会筹集到的资金的一半以上。政治行动委员会花钱买了一块移动广告牌,称一名犹太学校董事会候选人是骗子和“婴儿杀手”,招致了一些人的谴责,他们指出这个词的历史是一种反犹太的蔑称。弗林的“美国计划”(The America Project)在轩然大波后的几天里向政治行动委员会投入了5000美元。
随着学校董事会竞选活动的激烈进行,弗林和他的支持者们将触角伸向了学校以外的地方。尼克·拉多维奇7月9日在Telegram上写道:“弗林将军将于周一向共和党执行委员会提交他的申请。”“爱国者需要控制共和党,我妻子会给你带来一份加入申请,这样我们就可以接管共和党,摆脱RINOS。把她能见你的日期和时间发给我。”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数十人提交了加入萨拉索塔县共和党执行委员会的文件,其中包括弗林、弗林的几名家庭成员、霍尔和他的妻子。《先驱论坛报》最先向委员会报道了弗林的申请。
9月8日,霍尔和弗林宣誓就职该党执行委员会。弗林报名当了选举观察员。
萨拉索塔共和党发言人罗德·汤姆森(Rod Thomson)不愿就该党是否支持弗林的观点发表评论。他说,该党在批准弗林和霍尔进入270人的执行委员会时,只是遵守了自己的规则。
库特纳和其他研究极端主义的人认为,弗林和“骄傲男孩”之间的关系是互惠互利的,他们将其比作时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2020年大选前呼吁“骄傲男孩”“袖手旁观”。库特纳说,弗林正在努力巩固共和党内部的各个派系,而“骄傲男孩”则试图在1月6日期间转移他们的行动和参与,以获得知名度和合法性。
“他们正试图参与地方政治,”她说,“因为现在的斗争就在那里。”
弗林的反应
梅勒在一份书面声明中对美联社表示,他和弗林正在“经历和培育一场最纯粹形式的真正草根运动”。
“我向你保证;这仅仅是个开始。”
自8月以来,在美联社和《前线》9月7日发表有关他的政治运动的文章之前和之后,弗林一直没有回答向他提出的几个问题。但在文章发表几天后,他举行了一个90分钟的直播回应,没有对文章的发现提出任何实质性的反驳。
不过,他重申了他对地方行动的承诺。
他说:“我认为我们所处的战场是最重要的战场,也就是局部战场。”“我选择的作战地点是当地的战场,当地的地形。我认为,这是能够赢得胜利的地形。”
《前线》制片人理查德·罗利和保罗·鲍德以及美联社新闻研究员兰迪·赫沙夫特对本报道均有贡献。
联系美联社的调查团队,请发邮件至investigative@ap.org